这一章是第三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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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份的长野县,下了一场长达七天的暴雪。
这场天灾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一时间便占据了各大电视台的热门,更是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各种末日论、神罚论层出不穷,气象专家各持己见,相关高层引咎辞职,最后统一了口径:都是意外。
确实是意外。
不过出意外的不是天气,而是一个人。
一个失踪了七天的混蛋。
亮起的屏幕上是七天前长野县某家漆器店发生爆炸的新闻,松田阵平摁灭了手机,仰倒在沙发靠背上,黝黑的眸子抵着天花板,抿紧的嘴唇绷成一条直线。
直觉告诉他,这场天灾与那个混蛋脱不了关系。他敢肯定,那家伙绝对不会就此死去——无论是电话摔落前的“刺杀”,还是漆器店的爆/炸,甚或是长野的暴雪,都无法杀死黎曜这个人。
毕竟他是那样一个能够毫不避讳地在自己和萩面前用超能力来给奶茶无限续冰的魔鬼。
绷紧的直线被它的主人哭笑不得地打了个弯儿。
“小阵平,怎么笑得这么奇怪?”一手一个苹果的萩原研二从厨房出来,随便抛了一个给自己幼驯染兼同租人。“嘿!”后者伸手胡乱一挥,接个正着。
“没什么。”松田怼着苹果啃了恶狠狠的一大口,咔嚓咔嚓地说。萩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糟糕的情绪,毕竟他们两个某种程度上半斤八两,于是他也咬了一口苹果,甘甜的汁液化作无言的沉默。最后他耸了耸肩,坐到沙发的另一边,专心应对手里的苹果。
“那家伙还是没有消息。”
过了许久,松田突然憋出这样一句话。萩原看着他,人见人爱的池面脸上带出一丝困惑。
“那家伙?谁失踪了吗?”
松田不可置信地扭头。
“那家伙当然是——”
……是谁呢?
怒意戛然而止,仅余无力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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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没有消息吗?”
昏暗的房间里,诸伏景光背倚着二楼的窗台,侧身去看窗外悠悠路过的行人和汽车。接通的电话贴在耳畔,降谷零的声音从听筒里溢出,照例没有带来什么好消息。
黎曜已经失踪七天了。
自那天诸伏景光站在这里,目送黎曜被那个名为芝华士威士忌的组织成员塞进车里,已经过了七天。
此事与组织相关联,又有长野的暴雪堵塞了交通,阻碍了通信,所以直到现在,他也只是确认了兄长高明的安危,而黎曜,则是彻彻底底地失联了。最后的信息还是来自于他的警校同期好友松田阵平。松田说,黎曜那家伙应该是被同行的“普通同事”下了黑手,漆器店的爆炸是为了抹除痕迹,这场反季节的暴雪怕是与他也脱不了干系。
芝华士为什么要偷袭黎曜?难道是自己还活着的事情被组织发现了?不,不对,若是这样,琴酒怕不是早就找上门了。更别提zero对芝华士和轩尼诗两人关系的奇怪评价,再加上松田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诸伏景光无法相信身为兄长的芝华士会杀死黎曜。
与幼驯染继续交换了几句情报,他挂掉了电话,用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左手上指甲盖大小的银色珠子,往日里柔和的眉眼显出几分冷冽,灰蓝色的眸子沉静如冰海。
月光水一般从窗帘的缝隙中漏进来,冰冰凉凉地淋在地面上。下午再联系的时候,萩原和松田已然忘记了黎曜的名字,方才那通电话的最后,zero也开始了遗忘的进程,而他甚至无法做出提醒他们的行为。
诸伏景光将三年前黎曜随手送给他的、带着奇怪纹路的纯银转运珠紧紧的握在手里,用力的闭上了眼睛。
他必须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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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梨衣正在收拾行李。时隔多年,她再一次踏上了“离家出走”的道路。当然,这一次是为了寻找一个人,一个似乎正在被全世界遗忘的人。
是的,她无意间听到了景光的电话——那大概不能算是偷听,以她的血统,无需集中注意力便能听个大概,将这定义为偷听未免太过失礼。
如今的情况下,诺玛失联的悄无声息,她无法与Sakura取得联系,一向靠谱的哥哥现在只是个孩子,景光又随时有可能忘记克里斯,少女勇者理应踏上寻找同伴的道路。
将留给哥哥和景光的字条留在床头,绘梨衣在原地默默地想了一会儿,把衣兜里的小黄鸭和床头柜上面的那一只做了个交换。
背上双肩包,少女勇者拉开了卧室的大门——然后迎面遭遇了新手村的长老。
诸伏长老松开自己房间的门把手,与新上任的勇者对视片刻,同时开口:
“要一起去吗?”
“亚伦那边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