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倾泻在繁花似锦的花园中,将色彩斑斓的花朵衬得更加光彩夺目。
假山凉亭下沈玥瑶吃着果脯蜜饯,喝着自制奶茶笑看侍女在万花丛中轻摇小扇扑蝴蝶。
一刻钟后,刘嬷嬷急匆匆拥着三位大夫从花园穿过往芳华院中去,沈玥瑶施施然端起奶茶喝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轻浅笑意。
看来今日的芳华院不太平……
柳月走进凉亭为她添了一盏新奶茶,低声说道:“姑娘,二姑娘病了。”
“好,那我们去探一下病。”
沈玥瑶起身叫上在花丛中玩得不亦乐乎的柳星一道去往芳华院。
来到芳华院中放远望去空无一人,四下一片死寂,与平日的嬉闹大不相同。
沈玥瑶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沈仙娇闺房,若是在平时她早被侍女拦下,如今恍若身入无人之地,想来是她那好妹妹病得不轻,下人们才会这般顾不上她。
来到卧房门口时,她偷偷往里看了一眼,侍女与嬷嬷跪了一地。
怪不得她能顺利进屋了,原来人都在这受罚呢!
她悄悄潜入房藏于屏风后观察床榻上沈仙娇的情况,只见她面色苍白,唇色乌青地靠在继母怀中,由着三名大夫轮番为她诊治。
看着奄奄一息的二妹妹,她生出些许复杂的情绪,欢喜于二妹被她算计成功总算恶有恶报,但鲜活生命即将离世她又觉得有些惋惜。
她初回家时并没有打算与沈仙娇交恶,甚至有想过好好相处,如今闹得你死我活的境地,实非她的初衷。
许是因她们二人互为仇人的女儿,所以注定她们之中必有一伤,甚至是不死不休……
半晌过后,三名大夫商量了一会儿,最后给出中毒的结论。继母震惊而起抓着大夫再三询问是否有误诊,大夫一致肯定回答是中毒。
获此消息沈玥瑶并无意外,毕竟这毒是从她这流进芳华院,她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毒?毒性如何?
好奇使然,她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静默无声站在一旁笑看继母如何救女。
只见继母备受打击地扶着额头,接着两眼一闭向后倒去,大夫慌忙将人扶住,又给她施针急救后她才渐渐苏醒过来。
继母立刻含泪拉着大夫求他们救二妹性命,然而大夫均摇头言明二妹所中之毒奇异他们无能为力,建议让她另请高明后离开。
紧接着继母召集所有嬷嬷、侍女进入寝室,歇斯底里地质问她们二妹为何会中毒?
一阵沉默后继母挨个盘问侍女与嬷嬷二妹中毒前的异样,二妹的贴身侍女颤抖着声音诉说着自己的回忆——
“二姑娘好像是穿了丝锦绣坊送来的新衣才一病不起的。”
闻言继母命人将丝锦绣坊的衣服取来,看见衣服时她颤抖着嘴唇迟迟不敢接过。
“这件衣服怎么会在这里?”
“姑娘近几日不得出门愈发觉得无趣,便让丝锦绣坊来制新衣,这便是做好的新衣。”侍女小心翼翼地回答。
继母一把夺过侍女手中衣服摊开仔细端详,双手颤抖失神地叨念着“不可能”。
忽然她面目狰狞地掐着侍女的手臂高声叫嚷:“不可能!这件翡翠海棠纹流仙裙是我亲自送去的朝华院,怎么会在这里?”
侍女瑟缩着身子摇头,继母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在衣裙的腰间翻找,在一颗翠绿色翡翠叶片中取出一枚银针,看着细小银针继母眼神变得异常狠戾,抓着流仙裙咆哮起来。
“沈玥瑶,是你……是你毒害我的娇儿。”
“薛姨,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沈玥瑶边用轻快愉的声音说话边走至继母身前,然后原地转圈使身上的翡翠海棠纹流仙裙飞舞起来。
确保继母目光被衣裙吸引过来后她停止动作,“你送我的流仙裙还好好穿在身上,我如何能害二妹妹。”
继母愣怔半秒后抄起手中流仙裙仔细观察,发现衣服上除了腰间是翡翠,其他地方的翡翠全换成了莹珠,这件衣裳只是与翡翠海棠纹流仙裙极其相似而已。
放下衣裙继母冷笑出声:“你身上的衣裙是我找人特制,丝锦绣坊根本不知道花纹样式,如何能做出这般相似的仿品。”
“定是你将翡翠海棠纹流仙裙的花纹款式给了丝锦绣坊,才有了娇儿这件珍珠海棠纹流仙裙。”
沈玥瑶浅浅一笑并没有反驳,算是默认了。
“说你给我的女儿下的什么毒?”
继母突然发疯似的朝沈玥瑶扑来,伸手掐着她的脖子声嘶力竭,“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杀了你。”
在场的侍女、嬷嬷以及柳星、柳月一拥而上将她们分开,获得自由后沈玥瑶摸着脖子咳嗽几声后对着继母大笑嘲讽起来。
“哈哈哈,薛涵玉不装慈母贤妻了?
顿了顿又继续说,“终于露出刻薄恶毒的真面目了。”
“把解药交出来……”
继母又朝沈玥瑶狠狠扑了过来,但被侍女与嬷嬷死死拦住,她们七嘴八舌劝着她别冲动,于是她只能凶狠地瞪着她。
“我没有解药。”
“你下的毒,你怎么可能没有解药?”
沈玥瑶散漫地扬起秀眉,慢条斯理地开口回应,继母闻言看她的眼神透着不信,质问声尖锐刺耳。
“嗯,这毒说来你应该比我熟悉,毕竟这毒针还是从翡翠海棠纹流仙裙上取下来的,我无福消受你的好意,只能将这福气让给二妹妹了。”
说着沈玥瑶掩唇轻笑,嗓音低沉轻缓,拖着长长的腔调,“这害人终害己的滋味可还好受?”
“竟是我的毒!”
继母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瘫在嬷嬷怀中,看着床上的女儿流着眼泪低声呢喃。
沈玥瑶眉头微蹙,暗自揣测着继母已经知道二妹中了什么毒,但她没有马上去取解药,而是在这看着女儿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哎呀,你该不会没有解药吧?”
沈玥瑶捂着花唇佯装突然记起大事件一般惊叹,“也是,你当初给我送毒衣裙的时候是想置我于死地,自然不会有解药。”
“可怜的二妹妹竟是死在自己母亲下的毒中,何其讽刺!”
“滚,滚出去……”
面对沈玥瑶的幸灾乐祸,继母一边朝着她大吼大叫,一边抄起梳妆台上的木匣子砸向她,但都被她轻松躲过。
热闹看够了,她转身迈着大仇得报快意步伐离开芳华院——
薛涵玉欠她孪生兄长的人命债就当是二妹替母还债了,接下来就只剩报杀母之仇了!
*
日升月落,云卷云舒,朗朗乾坤之下圣学堂读书声声声入耳。
没错,时过境迁她沈玥瑶又回到了圣学堂,她又被安排来读书了,不同的是这次是皇后娘娘下旨命令她来的,她再不愿意也不能反抗。
她这一来读书就是半个月之久,虽然课程还是那么无趣,但这次她与继母已经撕破脸皮,她不必要再装不学无术的草包了,她决定浅浅好学一下来挽救自己的形象,好发展人际关系。
要知道这座学堂里可都是豪门世家子弟,跟他们打成一片,那就相当于拿到了顶级资源,日后无论对她发展事业还是复仇都百利而无一害。
鉴于接风宴她大出风头,加之这些时日的虚心好学她那些不好的风评已经淡却很多,今日她想在学堂里交个朋友,她锁定的目标是兵部尚书嫡次女秦霜霜。
她拿着秦二姑娘喜欢的芙蓉阁胭脂当作谢礼套近乎。
“秦二姑娘,谢谢你在接风宴上仗义相助。”她将胭脂放在秦霜霜的课桌上后道明来意。
秦霜霜看了一眼胭脂嘴角含着浅浅笑意,然后将胭脂递回到沈玥瑶面前。
“这份谢礼我受之有愧,你还是拿回去吧。”
沈玥瑶皱眉反问:“秦二姑娘帮了我,这份礼当得起,如何有愧?”
秦霜霜脸色微变挥手赶起人来:“你别问了,接风宴之事也莫要再提,也莫要再来找我。”
“秦二姑娘为何这般?”
沈玥瑶狐疑地审视秦霜霜,心底腾出一个想法,“难道说接风宴之事另有隐情?”
“你别问了,我是不会说的。”
“等一下。”
“让开。”
“请告知我实情,否则我就日日都来烦你。”
秦霜霜丢下这句话便起身朝门口走去,沈玥瑶追了上去将人抓住后刨根问底。
许是担心她真会威胁到自己的日常生活,秦二姑娘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后咬牙将实情全盘托出。
“其实那日我根本没有去莲湖,并不知道那里发生的事情,我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
沈玥瑶瞳孔大震,没料到自己的清白竟是别人作伪证得来的,顿时心堵得慌,但很快将清誉收敛,还有更重要的事她需要知道。
她认真向秦二姑娘问一句“那人是谁”。
眼看着秦二姑娘摇头不答,她缠着人家旁敲侧击许久才得知那人也在明德学堂。
这个消息让沈玥瑶暗来了精神,她下决心一定要找出这个人,看看是何方神圣——
“很好,这下上学的日子不无聊了,接下来找人就是我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