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灯光明亮，将室内照得雪白，这让郭呤能清楚地看清对面人的表情，李诗年不再追问让她悄悄松口气。
“真实性如何？”邢升突然开口。
“啊？”郭呤一惊，背脊挺直，视线与邢升接触时快速闪开。
“在那里身边的一切真实吗？不要紧张，只要说出你当时的感受就行。”
郭呤缓缓移动目光，视线最终落在邢升的眼睛下方，这让她既看起来与他对视，又让她没有那么大的压力。她想了想，点头。“很真实，我觉得接触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包括那里的人，她心想。
随后邢升又问了几个在郭呤看来无关紧要的问题，这场会议终于结束了。郭呤按亮手机屏幕，时间才十一点三十七。
“对了，小赵，午餐后记得带小郭去三号测试间。”跨出会议室大门，邢升突然停下脚步。
“好的，邢博士。”走在郭呤身前的赵全答应，他阻在门口，让留在最后的郭呤也不得不停下来。
目送邢升等人离开，赵全收起温和的表情，转身时嘴角的笑容已彻底隐没。“先去食堂吧，别让邢博士久等。”
心中翻白眼，郭呤笑着道。“好，我一定准时到。”
“和我一起。”赵全懒得和郭呤啰嗦，说完自顾自走出会议室。
郭呤站在原地，冷着脸磨牙。吃个饭还要让我堵心的家伙，活该你升不了职。
“磨蹭什么，快点。”赵全走出十几米，回头一看郭呤还杵在门口，不耐烦道。
“来了。”郭呤气哼哼地追上，两人都不再说话。
深吸口气，盘子里红烧鱼的香辣味充斥鼻腔，另外两个盘子里香菜卤牛肉和花菜炒肉也纷纷向郭呤招手，瞥一眼被同事叫走拼桌的赵全，她的心情已彻底好转。
郭呤已很久没吃肉，眼前的三盘菜都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光是看着已控制不住地咽口水。
天可见怜，她可是过了一年多的悲惨生活呢。
将饭压实，郭呤又给自己打了一份紫菜蛋花汤，才正式坐好。
被油炸过的鱼皮焦脆，鱼肉浸透汤汁里的香料十分可口，郭呤幸福地眯起眼，迫不及待及将鱼肉咽下。
打着饱嗝将桌上的三盘菜一碗饭一碗汤全部咽下，肚子绷的死紧但郭呤总觉得还能吃得下一盘菜。
扶着肚子刚站起身，早已等在一旁的赵全吊着眼走过来，全身散发着让郭呤赶紧离开的信号。
走出食堂前郭呤在窗口又拿了两份蛋挞，赵全的斜眼对极度渴求食物的郭呤来说毫无杀伤力。她边吃边走，到三号测试间时才咽下最后一口。
郭呤常去的是一号测试间，她的有关测试几乎都是在一号测试间完成的，极少数时候会去二号测试间。
而三号测试间虽然与一、二号相邻，但郭呤还是第一次进来。
三号测试间的面积比一、二号加起来还要大得多，大门右侧洁白的墙面上镶嵌着有数块显示器拼接而成的大屏幕。
正对大门的墙边有郭呤熟悉的躺椅，两侧摆放有近十台各类机器，与它们连接的探头沿着地面耷拉在躺椅扶手两侧。
最显眼的是躺椅正上方挂着的黑色头盔，它像一个罩子，会将深入里面的一切都罩入未知的黑暗中。
躺椅对面是一排占据着整面墙的玻璃柜，白色的框架透明的玻璃，柜子里摆放着看起来像药剂的各种瓶瓶罐罐以及一些认不出是什么的大小方块。
“邢博士，郭呤我带过来了。”
“辛苦了小赵，请出门时将门关上。小郭你过来。”邢升和他的助理回头，目光扫过两人后落在郭呤身上。
赵全嘴角蠕动，看向邢升的眼里似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答应道。“好的，我先走了。”
门啪嗒一声在身后关上，郭呤下意识要回头，被邢升领到躺椅旁。
“别紧张，一个小小的测试，和往常的差不多，只多带一个模拟器，就是这个看起来像头盔的东西。你是有经验的对吗，小赵？”邢升像一个儿科医生安抚她的情绪。
郭呤自认是个钝感力极强的人，或许是成长环境的影响，她对周围的一切并不是太关注。进入三号测试间时也没有特别的感觉，但听邢升这么一说，她的后背泛起麻麻的感觉，像是被豺狼盯上的兔子。
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节的笑容，郭呤点头，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按邢升的指示，郭呤在躺椅上躺好，助理将探头贴在她的头和四肢、锁骨偏下的位置。
“将衣服提到肚脐上。”助理一只手夹着四根探头，腾出另一只指向郭呤的腹部。
手脚连满了探头，郭呤斜睨着眼看向助理，用眼神说，你看我这样像是能办到的样子吗？
顶着一张扑克脸，助理的视线在郭呤脸与肚腹来回。“我来。”
助理伸出两个手指夹住郭呤衣服一角将它提起，快速将探头贴在肚脐周围。
冰凉的探头贴到温暖的腹部让郭呤不由得躲闪，又快速保持镇定。
助理手上的动作不停，所有探头都贴上后，走到操作台前，噼噼啪啪一顿输入，面前的显示器上开始有图形显示。
“老师，连接成功。”一切确认后，助理仰头看向身旁的邢升，等待下一步指令。
目光从显示器上移开，邢升看向安静躺在躺椅上，正无聊地盯着天花板的郭呤，扬起下巴。“给她连接模拟器，小心不要让探头松动。”
刚被套上头盔，郭呤眼前一黑，头皮瞬间发麻。
她眨巴几下眼，告诉自己这不是个测试，很快就能结束，突然感觉耳道痒痒的，似乎有什么东西钻了进去。
眼睛不安的乱转，她想将头盔拿开，手却动不了了。
怎么回事？郭呤眼珠乱转，嘴唇似被黏住，声音封在喉管出不来。
三号测试间内的大屏幕闪现雪花，间隔十几秒后显现出模糊的画面。又过了几十秒，画面变得清晰，渐渐的，屏幕里的景物生动起来，有人出现在画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