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若等了几秒之后再也听不到湿橡胶的声音了，她转过身看着赛提斯，意味不明：“赛提斯你倒是挺会说话的。”

克洛门本来猜不到她的身份，结果赛提斯这一句大佬直接让克洛门给了她祭祀课零分。

赛提斯自知理亏，眼看奚若拉了一张椅子坐下，他也不敢坐，一张鱼脸让奚若看出了几分惶恐样。

奚若其实也没多在乎成绩，眼下醒了就问赛提斯：“还有多久枭叫声响起？”

赛提斯对于时间的判断来源于母神莫瑞莫娜眨眼的频率，他们对于母神的感知如影随形。深渊里莫瑞莫娜庞大的鱼尾搅动起蓝到发黑的海水，巨大的猩红鱼眼上蒙着一层混沌的肉膜，掀开、闭合。

似乎察觉到了祂的孩子在注视着祂，莫瑞莫娜的眼睛忽然直视前方，奚若忽然感受到寒冷的海水在自己身边流动，像是海水一下子灌满了整间房间。

赛提发出如同潮水般虔诚的声音：“伟大的母神莫瑞莫娜！”

莫瑞莫娜神秘的低吟伴随海水一起涌动，梦寐一般的低喃：“复苏......是祂......”

奚若不敢轻举妄动，深渊的海水每一次搅动都带着令人发麻地窒息感，奚若甚至感觉自己也像海水一样被漩涡搅动，晕眩感顿时占据了大脑。

海水、母神，这是赛提斯的母神莫瑞莫娜降临了？

她在说谁将复苏？

赛提斯的表现像是中邪了一样，他的两只蓝色的蹼爪覆盖在自己突出的眼睛上，尖利的蹼爪甚至有刺破眼球的危险，但是赛提斯却无知无觉，单调地重复着他的赞美词。

莫瑞莫娜地降临持续了几秒，赛提斯放下蹼爪说道：“在母神眨完八百下眼睛之后。”

奚若：“......”

赛提斯的计时方法很别具一格。

她顿了几秒，等眩晕感消退些说道：“这样，母神眨一下眼睛你就报一个1。”

赛提斯连忙点头，奚若在心里默数，她每数三下赛提斯报出一个“1”也就是三秒眨一下眼睛，八百下合计就是四十分钟左右。

奚若问道：“赛提斯刚刚是莫瑞莫娜降临了吗？”

据奚若了解莫瑞莫娜应该是邪神世界里最强大的几个邪神之一。她的信徒遍布每一个海湾、港口。渔民每一次出海都要向莫瑞莫娜祈福，盼望着莫瑞莫娜能保佑他们出海平安，满载收获地回来。

虽然最终的结果只会是被汹涌的海水打翻船只，或者捕捞起莫瑞莫娜的鱼卵，然后陷入疯狂之中被她的鱼卵寄生，沦为孵化巢。

无论是大洋和河流、深渊都遍布着莫瑞莫娜的孩子。

莫瑞莫娜——永恒的海洋主宰，一位疯狂强大且富有生育能力的神祇。这是邪神简介里对于莫瑞莫娜的描述。

她的孩子太多了，赛提斯的一次注视显然不足以引起这位母神的注意.而且她降临的时候说的那句断断续续的话也引人深思。

赛提斯站了一个多小时，他惜瘦的蹼爪支撑起庞大的鱼头和身体也够吃力的了。但是奚若的问话他还是很快回答：“是，是母神的降临。”

“你知道母神为什么降临吗？我记得你们和莫瑞莫娜之间不是有感知吗？”

“有感知，但是母神对我们的窥视的单向的，”赛提斯解释道：“我们无法窥视母神。”

赛提斯对于母神忽然降临也觉得奇怪，奚若能听到的声音赛提斯自然也能听到，他对于母神说的“祂，复苏”不是很明白。

什么神祇的复苏能惊动母神，赛提斯在大海中搜寻了一圈，在遥远的记忆里挖掘出来一个滚烫可怕的名词。

伴随着这个名词是藏在邪神天性里的混沌邪恶，尽管赛提斯从未见过祂，从未听过祂，但祂存在的每一个邪神的记忆里。

祂太过震撼，太过危险，赛提斯的舌头甚至无法承担起这个名字的重量，他想告诉奚若祂的存在，但祂却无法被述说，赛提斯空洞地张大了嘴巴，蓝色的鱼头因缺氧而逐渐变深。

奚若见他这幅样子还以为他不也不知道，于是换了一个话题：“赛提斯，我们学校那只枭也是神祇吗？”

其实奚若更想问关于校规的事情，但是直白地让赛提斯把校规复述一边这显然也不太可能，只好先挑一个简单的事情问起。

离开思考祂，赛提斯这次能说了:“它不是神，只是人类世界普通的动物，是校长维克的传声筒。”

奚若入校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关于校长的消息。这样解释也合理，枭叫掌控了学校里的活动时间安排，这样的重要的事务当然是掌控在校长手里的。

“那么，赛提斯，禁止在枭叫之后离开宿舍这个规定是包括了老师吗？”

赛提斯说是的，他提醒道：“你可以拿这个威胁老师！我敢保证他会害怕的，教导处对于违反校规的处理非常严肃！”

奚若笑了一下：“再说吧。”奚若对成绩没什么追求，祭祀课的分数克洛门想扣就扣。犯不着为了这件事去教导处，搞不好暴露她人类的身份还得不偿失。”

而且克罗门非常狡猾，就算举报到教导处恐怕克洛门也不会像赛提斯预判的那样害怕，他敢在教室里吃掉学生还敢半夜溜出宿舍就代表着他的胆子很大。只是今天遇上了奚若，一下子揭穿了他的老底。

奚若有心想看看门后是不是真的有人类，但又无法看见只好作罢。

楼景看到那个红眼怪物不知道为什么消失在了黑雾之中，又等了十几分钟，黑雾消散，楼景又能重现看到人类世界了。

奚若这边尖利的枭叫声响起，照例是三声敲门声，奚若跟着赛提斯走出宿舍。

黑雾分开一条小路，赛提斯先走了进去，奚若跟在他身后。

很不幸第一节课就是克洛门的祭祀课。赛缇斯在一旁提心吊胆，生怕克洛门想起他和奚若一个宿舍的，也想给他一个零分。

反观奚若优哉游哉的托着下巴，玩着肉块进献上来的一课黑色玻璃球，那架势就差趴着桌子上睡觉了，一点都不为零分感到忧愁。

赛缇斯不禁感叹大佬真不愧是大佬，心理素质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