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白色男子的消失,段汜脑袋的剧痛顿时减了不少,最起码不是疼得难以忍耐了。
他蹲在原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直到渐渐跟周围的环境建立连接。
段汜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不仅大汗淋漓还黏糊糊的,周身还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
他刚刚虽然意识被剧痛占据了大半,但刚刚白色男子钻进自己眉心的一幕他还是捕捉到了。
为什么?
为什么那座巨鼎,还有那个白色男子全都钻进自己的眉心?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还不待他想明白个一二三,突然,那种被锁定的感觉再次从心底升起,让他心脏不由‘咯噔’一下。
像是视线又不像,阴冷无比,宛若蛇蝎。
就像不久之前,那全黑男人锁定他的感觉一模一样!
下一秒,这间石室的石门瞬间炸裂,而那全黑男人手持巨锤正站在门口,死死得盯着他!
太快了!
快到段汜根本没有发觉到这个黑色男人的到来!
他整个人已经愣在了原地,脑袋发蒙,脑海里只有下意识的疑问。
为什么?这男人不是看不到吗?
不,重点不在这里,他为什么会突然锁定上自己?
短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太多,段汜一时之间根本无法理清目前的状况。
他现在整个人的状态就像电脑内存过大,死机了。
就连全黑男人拖着巨锤朝他冲来,他也做不出任何反应。
下一秒,黑色男人已经抡起巨锤砸向了段汜!
“还……给……我……!”
巨锤伴随着男人结结巴巴的怒吼狠狠砸在了段汜的胸口上!
段汜当即一口血喷了出来,随即,他因为巨锤的冲击力向后倒飞,像一块破布一样砸在了后方的墙壁上。
一时之间,尘烟四起,整座古墓如同地震一般,摇晃了起来。
造成如此动静,即便是元婴修士,遭受这一击怕是都会当场殒命!
更何况仅仅只是凡人的段汜!
必死无疑!
段汜能感受到自己的识海正在逐渐消薄。
他要死了!
这是一个既定的事实。
自己还是无法逃脱这种结局吗?即便是在异世重活一世,也会这么草草得死亡。
段汜整个人一动不动靠着墙边瘫坐着。
双手软软得垂在两边,就连脑袋也垂了下去。
帮头发的发绳已经断裂,如墨玉一般漂亮的头发随意散落着。
他往日漂亮的双眸半睁着,其中已全然没有往日的活力,只有瞳孔渐渐涣散的死气。
可段汜自己明白,他的生命力正在飞速得流逝着,识海越来越小,越来越透明。
他已经处于濒死状态了。
眼前似乎有一个黑袍男人走到他的面前蹲了下来,狐狸眼中的红光竟让他感到刺眼。
“放心去吧,身体给我,我会帮你报仇的。”
男人的薄唇带着笑意一张一合,吐出来的话语尽显蛊惑。
“你的东西,我也会尽数纳入囊中。感谢你,给我留下了一些好玩意。”
他伸出双手,抚上了段汜的双颊。他的面容隐入发中黑暗,只留一双红目放着贪婪的光芒。
他的双唇渐渐朝段汜靠近,而那双唇之间如同黑洞一般,仿佛要吃了段汜一般。
再看黑色男人感知出段汜此时并没有死透。
它并不像就此放过段汜,反而脸上的表情愈发狰狞,像是想要把段汜碎尸万段一般。
“还……”
男人走到段汜的面前再次抬起巨锤。
“……给……我!”他怒吼着,再一次砸下了巨锤!
段汜睁开了双眼。
他已经薄如蝉翼的识海突然无端雄厚了起来。
就如沙漠中快要干涸的湖底突然涌出大量水源,转眼之间,干涸变成丰盈,恢复原状。
可无端水源似乎还未停止,在眨眼之后,丰沛的大湖已淹没沙漠,变成浩瀚大海。
燃从地上缓缓爬起,震惊得看向段汜以及段汜身后的巨鼎。
他本来刚刚就快要将段汜的意识吃了的,但就在他即将要得手的时候,那个鼎突然震动了一下,然后就有磅礴的灵力将他掀翻到了识海边缘。
燃盯着那口巨鼎,咬牙切齿。
“众生鼎!”
再看识海之外的段汜,此时已经抬起了一只手。
他用手指轻点黑色男人的巨锤,那巨锤进再也无法动半分!
而段汜的手指根本就没有碰到黑色男人和他的巨锤!
随即,段汜缓缓抬眸,碧蓝的眸子带着藐视,如同看待蝼蚁一般看向了黑色男人。
黑色男人见他看来,立马舍弃了巨锤向后跳去,警惕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道道裂纹布满了整个巨锤,随后,化成了齑粉散在空气中。
段汜缓缓站起身来,看着黑色男人微微歪了歪脑袋。
“禁忌……之道的产物?”
他的声音虽满是八九岁的稚嫩,但满满充斥着深沉与沧桑,像是经过恒古岁月的老人一般。
他抹掉自己嘴角的血迹,顺手将碍眼的碎发挽到耳后。
然他视线却不离黑色男人半分。
识海中的燃震惊的看着现在的段汜。
他的声带不是受损了吗?
而且这还是那个心智单纯的小孩吗?更像是一个让他都不由自主发自内心颤抖的陌生人,就像是一个无上至尊,无人敢冒犯!
可他心底却对这样的段汜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记忆深处,他们似乎是认识了很久一般。
燃又看向了众生鼎,此刻众生鼎正泛着莹莹微光,古朴又圣洁。
难道是……?
燃在心底对段汜为什么会将他稳稳压制住的猜想又深信了几分。
再看黑色男人已经从警惕又变回了癫狂,疯狂朝段汜攻来。
“还……给我……!”
段汜唇角微微勾起几分不屑,缓缓抬手只是一个弹指,黑色男人就如手了重击一般向后飞起,重重得砸在了后墙上。
大墓又是一阵颤动起来,这力道跟之前砸段汜的力道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黑色男人并非凡体,尘烟未定,他便再次朝段汜扑了过来。
这次,段汜眸中闪过一丝狠戾,抬手便隔空掐住黑色男人的脖子砸在了地上。
“禁忌之道的产物就该从这世上消失!“
他稚嫩的声音冰冷没有丝毫感情。
可就在他将黑色男人砸在地上之时,他微微蹙起了眉头迟疑了一下:“咦?”
就是他这么迟疑了片刻,让黑色男人有机可乘,从段汜的桎梏中逃脱了出去。
段汜重新看向黑色男人,眸中全然没了刚刚的冰冷与狠戾,复杂了起来。
“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