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四十的闹钟如期而至,俞子诗顶着一双肿了的眼睛昏昏沉沉醒来。
眼睛想睁却睁不大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又揉了一次它们。
爸爸妈妈是今天四点的飞机,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走了,但是在桌子上留下了俞子诗和俞子赋的早餐。
俞子诗又想哭了,鼻子酸酸的。
昨天晚上回到房间,再给陆以南发完消息后,他就慢慢地往上翻他们的聊天记录,足足有2G多,全是他们相处近一个月的点点滴滴,脑子里回想着刚才父母的态度,除了感动就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所以他就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哭了一场。
只不过这出柜出得确实有些草率和被动了,好在结果很好。
俞子赋是个小学生,上学时间没那么早,俞子诗吃完早饭后就把她的那份放在锅里盖上盖子保温,换过衣服就敲了俞子赋的房门:“子赋!哥哥上学去了啊,你自己记得吃早饭!”
“唔……知道了知道了,哥你快去上学吧……”俞子赋懒散发闷的声音从房门里传来。
俞子诗深知自己妹妹有起床气的毛病,但还是贫了一下:“睡吧睡吧,小懒猪。”
“……”显然是又睡着了。
俞子诗这才锁了大门离开。他倒是不怕俞子赋打不开,大门钥匙兄妹人手一个,他就是怕家里进什么坏人再伤到妹妹,即使这是中高端小区也不行。
呸呸呸,俞子诗暗自打消了这不好的念头。
“我的天,你这眼睛是怎么了?你背着我和澳洲袋鼠打架了?”
俞子诗心道总不能说是因为你吧,开口:“昨天晚上看了个电影,感人。”
“什么电影能让你哭成这样?”陆以南看着俞子诗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既心疼又想笑。
“《忠犬八公的故事》。”
“啊……那确实感人。不过这类题材我都不敢看,我怕我会哭。”
“我倒是好奇你哭起来会是什么样?”
“……有机会给你哭一个?”
“一言为定!”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憋回去!好好骑车!”
好吧。
得逞的俞子诗把头靠在陆以南背上,把眼睛闭上小憩一会,完全不知道陆以南的内心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他心思的确不纯。
“醒醒,才十分钟就睡着了?”陆以南动了一下身子。
“没睡……就是眼睛睁不开,”俞子诗打个哈欠,“困。”
“那怎么办,这两周要连着上课,补月假空的课。”
“什么?!两周!”
“嗯哼,等高二之后,每周放一天,月假两天,高三的话好像是半天加上一天。”
“我的快乐生活感觉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怎么就不快乐了,不是还有我们吗?保你有乐子。”
陆以南脸上几乎已经看不见淤青,又是帅哥一枚了。唇角无意识地翘起又让俞子诗心跳加速,他心道主要是你。
“对了,我教你一招,等会进班级把头稍微低一点,然后看地板,这样他们就不会注意到你眼睛肿了。”
“哦。”眼瞧着到教学楼还有二百多米,俞子诗想起了昨天晚上的聊天,“说好的给我唱歌呢?到学校了都没有。”
“这不是你的眼睛太惹人注意了吗?想听什么?”
俞子诗说了一首歌。
“不会哎。”
俞子诗又说了一首。
“还是不会。”
俞子诗怀疑他根本不想唱。
“这要是平时我真怕了,现在你这样看我我只会想笑。”陆以南打趣道,“一笑我就唱不来。”
俞子诗都无语住了。
“《男孩》听不听?”
“嗯。”
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
懂得是什么珍贵那些美梦
没给你我一生有愧
陆以南是在俞子诗身边小声哼唱的,只有他能听清,也只有陆以南知道,他的愿望与歌词里的何尝不是一类呢?
俞子诗照着陆以南的话做,全程低头进班,果然没人看出来不对劲,他着实松了一口气。
晨背是英语,背单词也算是他的一个长项,看两遍就能会,倒是陆以南,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怎么这么慢?五分钟了,才背四个单词?”
“这都算进步的,照常他五分钟憋不出两个单词。”江南听到俞子诗的吐槽,立马向后退,头也不回地加入吐槽大队。
“一天不揭我老底儿你就心痒痒是吧?”
“这哪叫揭老底啊,这是在增进同学之间的了解度!”司言在一旁帮腔,江南隔着王航和司言击了个掌。
“这么说,你确实有进步?”
“算吧,算吧。”陆以南无语。
“数学题做了没?”
俞子诗想起来陆以南给过他四道大题,让他月假四天一天做一个,但他别说四个,一个也没做啊!他只好心虚地说:“没做呢……不过我晚自习一定做,保证完成任务!”
陆以南没接话。
“哥哥,我错了,我一定写!”以前学数学没动力,现在他可有了!十分换来一个追陆以南的机会,这波真的不亏!
“信你一次。”
“那我给你的那本英语小题练那本练习册你做了吗?”
“当然,做了十多页了,不像某些人。”
俞子诗彻底没话了。
“陆以南!晨背都开始半天了还唠!上课咋不见你这么精神?天天一上我课你就要昏倒!”周楠楠是他们英语老师,她的声音有些软,训起人来也不见得有多严肃。
“错了老师,不唠了。”陆以南接完话趁周楠楠不注意揉了一把俞子诗的头,俞子诗这才收起幸灾乐祸的样子。
早自习和第一节正好是英语,开新课文。
陆以南照常发挥,睡得很香。
以前俞子诗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爱睡,总是暴力地把人叫起来,现在知道了他的遭遇到只剩下了心疼,所以他决定轻柔一点,但是不叫他起床是不行的,他总是要学英语的。
陆以南还在点头,就感觉左胳膊被人碰了一下,转而他就知道是俞子诗,他抬起头下意识看了一下俞子诗。
他们现在的座位靠近窗户,俞子诗是坐在里面的,伴随着冉冉升起的太阳,发暖的光线模糊了俞子诗的边角,好像在发光。
二人相视一笑。
“困了都?那就来人上讲台读课文吧,我看看找谁呢……”
所有人整齐划一地低下头,假装不存在。
“呵,装死可不管用,章杳,于城安!读到第十行!”
“喔——”班级里出现了搞事的声音。
于城安的英语成绩不错,但由于他是从东北转来的,就不免在口语上多了些本土风味,是章杳都忍不住在讲台上拿书挡着脸笑的程度。
台下自然也是笑倒一片。俞子诗努力憋笑,都要憋出内伤了。好不容易读完一到十行,周楠楠就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来,睡着的那个,陆以南!俞子诗!把剩下的读完!”
“嗯?哦。”陆以南人都要飘了,困的。
俞子诗没想到陆以南的口语竟然会这样好听,由于之前英语课从来没有读过课文,陆以南在晨背的时候也不太爱张嘴,所以俞子诗并不知道他口语是什么水平。
着实属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了。
在二人标准的口语对话结束后,下课铃也如约而至。
“走吧,打水去,不然你又要困了。”
“嗯。”
不料却见到了最不想看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