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蔚蓝的大海之上，有一扇洁白的蚌壳，随着海面的波涛浮动，如同一轮皎月掉进了海里。

白衣相柳在月下俊美的恍若神人，他奉洪江之命来劝降鬼方氏，借着毛球的名义，邀息芸共赏海上月色。

此时辰荣复国有望，他一解心中块垒，说不出的快意风流。

忽而，海面上一阵颠簸，出现了一个恐怖的旋涡，息芸几乎站不住脚，牵住相柳的衣袖。“别怕，这是海上的大涡流，我在这，不用怕！”相柳拍了拍她的肩膀，缓缓回忆：“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其实和沧海一样，是个死斗场的奴隶。想来我不说你也知道，你那么聪明。我从奴隶死斗场逃出来时，满身都是伤，差点死在涡流中。是义父救了我，那是辰荣国还没有灭亡，义父在辰荣国是和炎灷、赤宸齐名的大将军。他为了救我这个逃跑的妖奴，却被我刺伤，可他却毫不介意，竟以德报怨传授了我疗伤功法，还说要带我去找辰荣王医治，可我不相信他，又逃了。”

“后来我逃到了极北之地，一躲就是一百多年，极北之地的雪不仅救了我的命，还让我心生感悟，从义父传我的疗伤功法中自创了一套修炼功法。后来遇上了来防风邶，我取代了他的身份，侍奉他的母亲，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被爱，虽然这份爱是我偷来的。”相柳自嘲地笑笑。

“你怎么会觉得这是偷来的呢？”息芸直视他的眼睛，“母子连心，没有母亲会认不出自己的儿子，不管你伪装得多好，我觉得当年，防风夫人关爱的那个人，就是你！”

“爱是无法矫饰和隐瞒的，但凡她有一点点疑虑，都不会如此真心地接纳你。”相柳一时无言，他的眼睛仿佛月光下波光潋滟的奇异湖水，荡起层层波澜，美得惊心动魄。

“你的面具。”息芸抬起双手轻轻触摸他脸上的面具，“它能幻化出任何形象，而神人妖三族中，无论修为多高也无法看穿真身，实在是堪称一件神器，你不好奇它的来历吗？”

相柳蹙了蹙眉，“我成为防风邶后，受到母亲的感发，想到义父的恩情，于是前去投奔义父。经过海上时，救了一对夫妇，也就是你的父母，当时他们就将鬼方氏的族长令牌和这副面具送给我作为谢礼，并允诺凡有驱使，无不应从。后来我借助鬼方氏的令牌，得到了金天氏等一系列中原氏族的帮助，就连涂山氏也大开方便之门，行事顺利许多。”

“这面具既然来自鬼方氏，莫非你知晓它的来历？”相柳垂眸，不解地问。

“你知道方相氏吗？”息芸抬头问。

相柳点点头，“知道，传说方相氏是非常善于变幻的神，莫非这面具和他有关？”

“你说得对，方相氏非常善于变幻，经常用这法子捉弄人，却不料因此惹出了大患，引来杀身之祸。危急关头，是之前被他捉弄过的辰荣王挺身而出，不计前嫌救了他。”息芸顿了顿，“方相氏受此大恩，从此潜心修炼，以报辰荣王的恩德。没想到等他出关之时，辰荣国灭，辰荣王身死，他想报恩而不得，从此郁郁而终。”

息芸深深望着相柳，“方相氏死后，幻化成了一副面具——千方相，带上这副面具的人可以获得他的无穷变化之力，可是——只有辰荣王族的血脉才能驱使这副面具，其他人可是绝对带不上的。”

“相柳，你有没有想过，去追查自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