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房子外边时，克里斯突然挣脱开维克多的手。

“我还得找鹰鹰！”克里斯大叫道，“我不能把他扔在这里！”

维克多环顾一番附近，然后定睛看向又被他们吸引目光的隔壁老人。

他快步走向那位扫雪的老人，“你好，请问你知道这家房子的主人把老鹰关在哪里吗？”

克里斯不耐烦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他就是个疯子——”

维克多没有回头，而是做出一个抬手动作让他闭嘴。

在克里斯听话安静后，维克多继续对这位拿着扫把的老人说：“我为我朋友向你道歉，他不是有意说你的，请你原谅。”

老人挪动眼球，看了眼维克多背后气鼓鼓的克里斯，又看回一脸诚恳的维克多，对他点了点头。

维克多继续问：“可以告诉我，你见过房子里的老鹰吗？”

老人举起空着的手指向他身后。他顺着老人的手指扭过头，看到星条旗汽车旁的车库卷帘门。

在向老人道过谢后，维克多与克里斯飞奔到车库前。

维克多弯腰抬起卷帘门，直接将门推到了最顶端；而克里斯在看到车库里的景象后，鼻子突然发酸。

几乎有婴儿那么高的白头鹰蹲坐在木桩上，在看到他们之后不停扇动翅膀鸣叫，两只爪子也在木桩上欢快跳动。

“鹰鹰！”

克里斯冲向那只白头鹰，跪在它面前，抬手轻抚它的深黑羽毛和脑袋，用哄小孩的夸张语气对它说：“爹地来接你回家了！你有没有乖乖吃饭，好好锻炼……”

白头鹰用鸣叫回应他，然后张开了翅膀——

维克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他的确看到那只被称作鹰鹰的白头鹰用翅膀轻轻拍打克里斯的肩膀，然后做出了类似拥抱的动作，脑袋还枕在克里斯的肩上。

维克多深深被这不可思议的景象打动了。

“哦……维克多，你看到了吗？”背对着他的克里斯声线颤抖，一动也不敢动，“鹰鹰在抱我，我好感动……”

“我看到了。”维克多感慨道，“真是奇迹。”

虽然眼前的画面很感人，但此地实在不宜久留。维克多催促克里斯赶紧走人，后者却让他用手机拍下这一幕。

手机没法传送，所以维克多把手机留在了全球防御局。说明清楚自己的情况后，他看到克里斯谨慎掏出自己的手机，举到空中，让手机摄像头对准自己与鹰鹰。

秃鹰抱人的温馨景象就这么被拍进了克里斯的手机中。

在这之后，两人加一鹰钻进车库外头那辆“美国”福特，迅速驶离克里斯父亲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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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让鹰鹰不要再啄我了吗？”

克里斯紧握方向盘，瞥了眼副驾驶座上双臂交叉的维克多，以及后座伸出脑袋啄了维克多好久的鹰鹰，又收回视线看回道路前方。

“不。”他撅嘴回道。

鹰鹰乐此不疲地啄着维克多的头发，可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头发丝扯下来。它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放弃了啄他的头，转而啄起他的脸。

虽然维克多感受不到疼痛，但是还是觉得有点烦人。他抬手挡住鹰鹰的鸟喙，轻轻把它往后推。

被阻止的鹰鹰发出一声不悦的鸣叫，然后开始攻击他的座位。

“克里斯，做点什么——”

“不！”克里斯突然冲他大叫，“你明明答应过我不伤害我爸。你出尔反尔！”

在看到鹰鹰正啄着维克多的座位后，他一只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朝鹰鹰竖起食指，“鹰鹰，乖，不要啄车座。”

维克多震惊不已，“他一直在侮辱你，你怎么能忍得了？”

“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爸！”克里斯对他拔高音量，“而且你不守信用，破坏了我对你的信任！”

鹰鹰又开始啄上维克多的脸，这次甚至比之前还要用力。维克多明显感觉得到被鸟喙碰过的地方无比瘙痒，挠得他很想笑。为了不笑出来，他也跟着拔高音量，“是我不对，对不起！但是我并不后悔，因为你爸就是个混蛋，他活该——”

克里斯猛踩刹车。两人的上半身同时向前倾，又被安全带束缚在了座位上。突兀的刹车连带鹰鹰也往前晃了一下，不过它没再啄维克多，而是歪头看着驾驶座上的克里斯。

车内一时间只剩下司机喘着粗气的动静。握住方向盘的手臂上绷出青筋，克里斯盯着方向盘陷入沉思，几秒后用力捶了下方向盘。

"FUCK!!"

克里斯吼出一句字正腔圆的脏话，随后转身指着维克多，“你让我别无选择！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维克多挑起眉毛，“我又做了什么？”

“你把我爸扔进河里，然后你自己也蹦进去，还要我在你们之间选一个救！”

“什么？”

克里斯一口气说了老长的话：“你完全可以飞走，因为你是个他妈无所不能的外星人，还长得贼他妈帅，根本不用担心没人救！可是我爸呢？他既不会飞，又是个烂人，有很多仇人，如果我不管他，他肯定会被淹死！”

维克多有些跟不上他的脑回路，“你爸为什么会掉河里？”

“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是你把他扔进去的！”克里斯十分抓狂，“你让我在你们之间做个选择，我不可能不选我爸！”

维克多张了张嘴，然后若有所思地摸起下巴，“我大概懂你意思了……”

其实他还是不太明白克里斯为何会扯到落水问题，但他至少听懂了最后一句话。

“我能理解，毕竟他是你父亲。”维克多说，“但我还是那句话：他活该。”

克里斯保持指着他的姿势，然后那根手指收成拳头，再次捶向方向盘，这次捶出了一声鸣笛。

“叭！”

“嘤！”鹰鹰跟着叫了一声，然后又开始啄起维克多。

“好了，鹰鹰！不许再啄他了！”发泄完怒火的克里斯赶紧把秃鹰往后座推，还不忘叮嘱一句，“他是爹地的男朋友！”

听到这个称呼时，维克多挪动屁股，调整成更舒适的坐姿。他还是不习惯别人这么叫他。

鹰鹰歪了歪脑袋，在后座上拍打起翅膀。

“意思就是——”克里斯绞尽脑汁想了个说法，“他是爸爸（Papa），懂吗？”

“他听得懂人话吗？”维克多面无表情问。

鹰鹰又看向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的维克多，冲他叫了一声。

“当然，鹰鹰可聪明了！”克里斯抚摸它的脑袋，又用上了先前哄小孩的语气，“谁是爹地的乖儿子啊？是鹰鹰吗？是鹰鹰哦！”

鹰鹰在后座上既跳动又鸣叫，看上去似乎真的在为得到克里斯的夸赞而开心。

透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切的维克多终于回过头来，难以置信看着那只“兴奋”的秃鹰。

“他不是很喜欢你，能理解。”克里斯向他解释，“毕竟你是后爸。任谁都不会喜欢后爸。你要争取他的信任，还有我的。”

维克多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今天的经历实在过于魔幻。

“……我尽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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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把车停在一家餐厅前，然后推开车门。维克多同样下车，隔着车窗看向后座望着他们的鹰鹰。

“真要把他留在车里吗？”

“我倒是想带着他进去，但是——”克里斯用耸肩补充自己的后半段话。

锁好车后，他走到餐厅前，抬头念出这家餐厅的名称：“茴香田餐厅……”

“怎么了？”维克多问。

“没什么！”克里斯匆忙摇头，“我要饿死了，快进去吧。”

比起进餐，从小到大都是五好市民的维克多此时更担忧被警察找上门。

“你爸爸真会报警抓我们吗？”

“现在问这个有点太迟了吧。”克里斯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哪怕得进监狱，我也要先吃饱再坐牢。”

“我不想坐牢。”维克多完全藏不住自己的沮丧。

“别担心，宝贝。”克里斯搂住身旁人的肩，试图用言语安慰正散发低气压的维克多，“我誓死捍卫你的屁|眼。谁敢碰你我把他剁了喂鹰鹰。”

维克多木着张脸掰开自己肩上的手，“我不是担心这个。”

“谁敢对你露腚我就把枪口塞他屁|眼。”

“……能不要再提那个词了吗？我快没胃口了。”

两人就这么一边“打趣”一边走进餐厅。问服务员要了两份菜单后，他们找了个空座位坐下。

维克多脱下围巾，把它放到座位旁，然后听到克里斯嘀咕的声音，“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摘下这条难看得要命的围巾。”

“没那么丑吧？”维克多反问道。

他摇头拿起菜单，“红配绿丑到爆。”

“可这是圣诞围巾。”维克多不服气地说。

“所以圣诞节糟透了，因为它的象征配色居然是这么丑的颜色。”

被怼无语的维克多翻了个白眼，拿起菜单不想再跟他争论。

克里斯点了好几样菜，而维克多在菜单上搜寻他念过的菜名，在心中计算过价格后，用眼神示意他别再点了。

“——我要综合沙拉，还有翠玉瓜面，对了，还有起司条，小份的，我得保持身材……”

克里斯从菜单上抬起头，正好看到维克多朝他疯狂挤眼。

“宝贝，你眼睛怎么了，进沙子了吗？”

维克多抬手挡住自己的脸，不让负责点餐的服务员发现，“不……我还没有点。”

他特地把“没有”这个词念得很重，希望对方能意识到他指的是自己的钱包“没有”那么多钱。然而，对方完美误会了他的暗示。

“我的错，我居然把你给忘了！”克里斯一拍脑袋，给他点了菜单上最贵的菜。

“给我男朋友也来一道翠玉瓜面，谢谢。”他还得意洋洋跟服务员补充一句，“他有点害羞。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女服务员露出会意的微笑，收回他们的菜单离开。

“菜单上写这是他们家的招牌菜。我已经开始期待了。”克里斯冲沉默的维克多挑眉，但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他也逐渐适应了维克多的少言寡语，两只手放在餐桌上，悠哉打量起这家餐厅的环境。

“这顿吃完我就彻底没钱了。”维克多怀着幽怨的眼神瞪他。

克里斯停下打量，看向对面的维克多。

“真的吗？你怎么不早说？”

哪怕维克多一直在心里劝说自己不要总对克里斯甩脸色，此刻他也忍不住咬牙切齿，“我刚才就在暗示你了。”

“天哪，我还以为你的眼睛真进沙子了！没有就好。”克里斯靠着餐桌，疼惜地看着他，“除了脸跟身材，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眼睛了，要是多出血丝我可接受不了。”

“这是重点吗？！”

克里斯认真点头，“是的，红配绿真的丑破天际。”

“你的制服还是红配白。”

“不，是红配白加蓝，美国国旗配色。”

“……你到底有多喜欢星条旗？”

克里斯花了点时间思索一番，“……排在和平与摇滚之后吧，没那么喜欢。”

原本和他拌嘴的维克多突然坐直，“你听摇滚？”

“是啊，摇滚是我的最爱！”克里斯不假思索回道，随后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了一丝自己从未见过的光芒。

不知是不是室内空调的原因，他感觉到周围空气变得干燥了许多。他也跟着坐直，用力咽下口水，心脏因自己的小发现而加快跳动。

就在他下定决心对暗号时，一个人靠上了他们的餐桌。

大家一般什么时候看文？我看能不能固定一个时间段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