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丞家的浴室里安装了一面磨砂的玻璃拉门，将淋浴区单独隔了出来。
沈烨站在花洒下面，冲洗着身子；季丞站在洗手槽前，弯腰洗头。
所谓的一起洗，原来是这个意思。
虽然有些失望，可想到身后就是……
季丞低头打着泡沫，在回过头去，明目张胆地看和抬起头，通过镜子暗戳戳地偷看这两个选项中犹豫了一下，决定低调行事，选择后者！
他抬起头，看向镜子——
“我|操，你怎么这么快？！”一声恼怒的呼声从胸腔里喷出。
拉门后面，沈烨的身影虽然影影绰绰的，看不太清楚，可那上下黑白的配色，明显是穿好衣服了。
明明刚才还有水流声，他这是用了什么速度穿衣服……
“我就冲个澡，”沈烨拉开门，走了出来，拍了拍季丞的屁股，道，“你加快点儿速度，不然上学要迟到了。”
“哎，你拍哪儿呢？”季丞避开他的手。
“拍一下怎么了？”沈烨笑了一声，又用力在季丞屁股上抓了一把，道，“别说，臀大肌还挺结实。”
“你大爷！”季丞顶着满头的泡沫，不方便反击，只能暗暗地咬牙，“你等着，我待会儿非摸回来不可！”
沈烨没给他机会，出去后直接拎上书包，跑去外面等公交了。
季成泽原本想要送他，但被他拒绝了。他实在不希望因为自己，给大家添太多麻烦。
那群人如果存心要堵自己，那他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该面对的，早晚都得面对。
坐上公交来到学校，沈烨被陈丰年喊住了。
“你脸怎么了？”陈丰年降下车窗，皱着眉头问道，“跟人打架了？”
“关你什么事！”沈烨扬了扬眉，一脸的不驯。
怎么说呢？一看到陈丰年，他就会想起陈丰年和那男生接吻的一幕，然后脑子里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他又把自己前天晚上混乱的记忆进行了一番加工，勾画出了自己强吻季丞的场面。
噫——
他皱了下眉，觉得这事根本不能细想，否则有些恶心。
“你当我愿意管啊？”陈丰年怒声道，“你要不是我学生，你今天就是被人捅死在街头，我也不会看一眼！”
“嘁。”沈烨懒得与他废话，大摇大摆地进了校门，往教学楼走去。
路过洗手间，沈烨碰上了正从里面出来的陈婧。
“早啊！”他懒洋洋地打了声招呼。
陈婧阴着一张如同死了陈广志般的脸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脚步虚浮地往教室走去。
“哎。”沈烨追上去，问道，“你这两天怎么了，气色这么差？来大姨妈了？”
陈婧的身子一僵，继续往前走去。
“女生就是麻烦。”沈烨跟上了她，边走边嘀咕，“来一次大姨妈，怎么就跟来一次更年期似的？这脾气臭的……”
“我没来大姨妈。”陈婧突然停住了脚步。
“嗯？”沈烨刹车不及，撞在了陈婧背上，急忙向后退开了一点儿距离，问道，“你干吗？突然地……”
“晚上我去你家找你玩吧。”陈婧却迎着沈烨，往前逼近了两步，“今晚别去酒吧了，陪陪我。”
“你想干吗？”沈烨又往后退了两步，一米八六的个子，居然被一个女生堵在了墙角。
“我一个女生，能对你做什么？”陈婧笑了起来，面对面地贴紧了沈烨，脸上带着一丝道不明的……蛊惑，道，“但如果你想对我做什么，我可以配合。”
“老子才不想……”沈烨刚要拒绝。
“我不用你负责。”陈婧打断了他，“我姨妈刚走，你愿意的话，甚至可以不戴套，可以……”
“我去你大爷的！”沈烨一把推开了她，怒问道，“一大早的，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我没发神经呀，”陈婧不依不饶地再次缠了上去，道，“你谈了好几任女朋友，却没和任何人上过床吧？”
沈烨噎了一下，道：“我只要想，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那为什么一直没做？因为怕麻烦吗？怕一旦做过了，那些女生就会缠上你，让你负责，你就不能潇洒地说分手了？”陈婧红着眼睛，近乎咄咄逼人地说道，“你沈烨是一副什么人渣德行，我会不知道吗？想着吃又不想负责。没关系，你可以和我做呀，我不用你负责，反正我都已经这样了。”
“陈婧。”沈烨收住了自己的脾气，抓过了她的手臂，沉声问道，“告诉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能有什么事？”陈婧笑了一声，笑容有些勉强。
她赶紧垂下眼，使劲吸了下鼻子，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没事的话……”沈烨歪了歪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婧，“那就是单纯地馋我身子。你就那么想要我？”
“是呀，想了很多年。”一旦决定破罐子破摔了，陈婧发现自己什么露骨的话都能说。
“不需要我负责是吗？”沈烨确认了一遍。
“嗯，不需要。”陈婧说着，偷偷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他不需要沈烨负责，只是想给肚子里的孩子冠上沈烨的姓氏。哪怕这个孩子注定要被流掉，他也得以“沈烨孩子”的身份去死。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希求沈烨会喜欢自己了，但她要沈烨在未来的人生里永远记着，陈婧为他堕过胎。
他们有过过去。
这行为很卑鄙吗？
陈婧拉过沈烨的手，问道：“就今晚好不好？你向酒吧那边请个假，我去找你。”
卑鄙就卑鄙吧，无所谓了。
未来的日子太难了，她得想办法让自己好过一些。
而让陈婧日子难过的始作俑者此刻正在距离三中不远的一家台球厅里消遣。
距离上次被沈烨暴揍，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尹诚脸上先是结了血痂，然后血痂脱落，露出了粉色的新肉。新肉的表面凹凸不平，看着是要留疤。
那副狰狞的面貌别说女孩子了，男孩子都不愿靠得太近。
将面前最后一颗目标球击入球袋，尹诚斜着眼看向身后进来的一个戴着金链子，特意扮老成的男生，问道：“这两天没见你，去哪儿了？”
金链子走上前，笑着道：“去拜山头了。”
“什么意思？”尹诚猛地挥了一下球杆，将细的那端抵在金链子的肩上，问道，“找到更好的靠山了，不打算跟着我混了？”
“不是，你听我说。”金链子扒开肩上的球杆，道，“我前天和几个兄弟去酒吧里喝酒，遇上了一伙人，然后这两天跟这伙人里的一个刀疤大哥接触了一下。”
“那伙人是干什么的？”尹诚问。
“混社|会的。”金链子附在尹诚耳边说，“正儿八经开赌场、放高利贷，无恶不作的□□！”
“然后呢？”尹诚问。
“然后，有趣的来了……你猜，那伙人是去酒吧做什么的？”金链子满脸神秘。
“有话直接说，”尹诚把球杆往球桌上一扔，不耐烦道，“少他妈故弄玄虚！”
“他们是去堵沈烨的！”金链子一脸的兴奋，“沈烨这下要完了！诚哥，你前阵子在他那儿吃了那么大的亏，想不想报仇啊？”
“哦？”尹诚终于来了兴趣，“展开说说。”
金链子把自己那天在KING吧的所见所闻添油加醋地说了，然后道：“虽然除了刀疤哥，其余人都被抓进去了，但这事没完。明儿晚上，他们会再次找沈烨的麻烦。”
“你是想……”尹诚摸着下巴，看着金链子。
“收拾沈烨这事，怎么能少了咱们？”金链子笑着满脸阴沉，“我这两天可是好一番向刀疤哥示好、卖乖，他答应了我，明晚去搞沈烨，带上咱们。”
沈烨虽然是个轻浮浪荡的垃圾，但我不打算让他和陈婧之间有过多的牵绊，他的过去不属于任何人。
“后天”之后，基本上就结束回忆篇了。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40 章